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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王家舊聞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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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想到昨天那個七葷八素的吻,白璽心悸之餘又很是不爽,技術這麽好,這混蛋和誰練得!難道神獸這事也天賦異稟?

腦補正歡時,桌子上的銅鏡閃出強光。信手一拂,鏡面裏水波蕩過,一行字出現在鏡面上:速來天衍洞。右下角還貼心的加了蕭衍二字。

白璽來天衍洞拜見師尊蕭衍的次數並不多,和第一次的拘謹比起來,這一次少了忐忑,多了祈禱,師尊,一定要忘了那條吹簫的問候語。

進了天衍洞,白璽撲通跪地:“師尊,弟子知錯了。”

“錯在何處?”

“弟子不該,不該……”說完,白璽悄悄瞄了眼長案後的蕭衍。

“不該什麽?”

白璽壯著膽子大聲道:“發調笑的話給師尊,最初,那個弟子發給王翎師姐的。”

那次向師尊討要化嬰丹未果,白璽充分理解遠親不如近鄰的重要性,因此改變路線,大事問小黑,小事問王翎。

——

那場調笑是最初知曉銅鏡妙用後,愛不釋手下的誤發。

那日,白璽憋著勁把體內靈氣集中在指尖,對準銅鏡,想著自己要說的話。

“不周山裏有木棉,木棉樹下木棉仙,木棉仙人無煩憂,但問道友吹簫否?”

喜滋滋發了過去,白璽捉摸著對方一定能感受到她言辭間琴瑟和鳴的寓意。

過了許久,銅鏡閃閃,白璽輸入靈氣,鏡面上出現兩個字:你是?

白璽趕緊查看剛才的收信人的靈氣波段,糟糕——她一不小心發到師尊那去了!

敢吹師尊的簫,她真是活膩了!

更要命的是,還被盤在床榻上的黑蛇看到了,它半瞇著眼,蛇尾朝下,對著白璽用力一點,明明白白的表達一個意思:我鄙視你。

走了十個來回後,白璽想到了以毒攻毒的絕招——再發一條更致命的。

“啊哈哈哈哈哈哈,世人笑我太瘋癲,我笑他人看不穿,啊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一旁的黑蛇游過白璽身側,卷起銅鏡,尾尖一點,鏡面閃出兩字:愚蠢。

——

蕭衍看著弟子神情恍惚,眼神呆滯的樣子,雲淡風輕的說道:“無妨,繼續說。”

輪到白璽囧了,不是這事,總不能是和師傅計較男女之別吧?

“弟子實在不知,師尊您直說吧。”她已經神獸不怕開水燙了。

“明知為師回來,卻不主動過來,此其一。”蕭衍從長案走出,“明知交惡合歡,卻不交代內情,此其二。”

蕭衍又走近一步,逼視著他的弟子:“王翎去王家搬救兵,乖徒弟,也是你的好主意吧。”

白璽跪在地上,一分害怕,九分莫名其妙,這些似乎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行吧。

“合歡魂燈未滅,以他的為人,不日必定回山門結算舊賬。”蕭衍踱回主座。

不周內門弟子和諸位真人仙子,都會點上一盞魂燈置於眾法峰的頂層,魂燈代表著修仙者的生命狀態,魂燈亮,則人在,魂燈滅,則人亡。

落座後,蕭衍繼續道:“你確實是我見過的修為增長最快的修仙者,但合歡樹大根深,修行幾百年,在蓬萊秘境,壓制修為,你有一線生機,一旦出了那裏,十個你也不是他的對手。”

一番話,深入淺出,動之以理,說不怕是騙人的,但是白璽實在不明白師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,以前怎麽不知道師尊對她這麽關懷備至呢。

白璽決定繼續裝糊塗:“弟子,不懂師尊所言,請師尊明示。”

主座上燭光搖曳,蕭衍的臉埋在陰影裏,看不清表情,只聽他淡淡的說:“看來為師誤會你了。”

就在白璽以為師尊放棄刨根問底的時候,她頭頂上飄來一句話:“乖徒弟,你果然想做合歡的爐鼎。”

白璽頓時傻眼,師尊的誤會,真是徹底的誤會了,白璽連忙解釋:“弟子心中只有師尊一人,此心天地可鑒,日月可表……”

“口說無憑。”

那怎麽辦,難不成挖出來給你看看,白璽偷偷翻了個白眼,面上卻伏低做小:“師尊,弟子只是不敢,合歡師叔畢竟是四大長老之一……”

蕭衍冷哼一聲,打斷白璽:“有為師在,不必怕任何人。”

白璽祈望的眼睛在洞府中閃閃發光:“那師尊可有什麽對付合歡師叔的辦法?”

“兵來將擋。”

四個字輕如雲煙,原以為會聽到什麽好主意的白璽差點當場噴了,她的師尊,平常端的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樣子,看似不食人間煙火,其實心思詭秘,若說師尊蕭衍百忙之中抽空關心土地的生死大事,白璽是不信的,應該是心裏念著什麽歪主意小九九才對。

“紫言的事,你最好明哲保身。涉及到魔修的事,多數會死傷一片。你還年輕,一時站錯,斷了前程可不好。”

白璽連連點頭稱是,沒頭沒腦的說了句:“師尊,你真好。”

一時間,整個洞府陷入沈默中,只剩燭火明滅舞蹈,蕭衍的身體有些許僵直,他很快恢覆,聲音不禁放柔:“恩,師徒之間的情分總是特別些。”

“特別到紫言師叔對王翎那樣?”

聽到這話,蕭衍來了興致:“言傳身教,細碎瑣事的關心而已。師者,除了傳道授業解惑,更重要的是教會你們找到自己的道。”

白璽的臉皺成一團,喃喃自語:“自己的道?”

不周仙門內,蕭衍和白璽的師徒關系在一眾同門面前,顯得十分另類。說不重視吧,白璽是蕭衍唯一的弟子,說重視吧,蕭衍極少對白璽指點一二,並且只是讓她做了一個外門弟子。紫言仙子和王翎則是另一種極致的傳說,入門便對上眼成了人人艷羨的內門弟子,除了常規的仙門資源配備,紫言仙子常常大手筆賞賜王翎,大小事情一律帶在身邊,凡事親身示範體貼指導,不周仙門的弟子們難免酸溜溜的說:這哪裏是師徒,根本是母女好麽!

可這一切到了自己師尊這裏,被高度概括成四個字:細碎瑣事。

人生不就是一件件小事堆積而成的麽?當然白璽是不敢正面和師尊討厭這樣深奧的問題的,她只是想單純的了解下紫言師叔怎麽就成了魔修?據說魔修各個妖冶艷麗,前凸後翹,放浪形骸,不客氣的說,紫言師叔雖然很美,但是依然不夠……

蕭衍嘆了口氣:“見是未必是是,聞非或許非非。”

兩句話輕飄飄的,道理卻很深沈,但並沒有卵.用,白璽裝著膽子繼續八卦:“師尊,一定是有人在陷害——”

蕭衍揮揮手,示意白璽不要再說,他閉著眼睛,深吸一口氣:“下去吧,切莫禍從口出。”

——

同一時間,眾法峰第一層的地上天牢裏,紫言倚著背後的石頭,汗水從她的兩頰成股流下,她面色蒼白,胸口起伏巨大,不時緊咬下唇,似在忍受什麽。她面前站著的男人,外衫上大片的牡丹盛放著,男人藏在衣袖裏的雙手緊握成拳,他搖搖頭,動手劈開了紫言腕上的天石。

“你在做什麽,破壞門規是死罪!”紫言眼裏滿是驚駭。

溫九繼續劈著另一塊天石:“管不了了,不能再讓這東西吸收你的靈氣了。”

哢嚓兩聲,天石應聲斷裂,紫言的雙手重獲自由,他們師兄妹五個人,她和合歡關系最好,與蕭衍是君子之交淡如水,對師兄伏天真人是敬重之情,唯獨與溫九,兩人來往不多,對方又花名在外,仙門裏面,十個女子,有八個暗戀他。確實這個風流成性的人,兩次看她,為她打碎腕上的天石。

紫言挪動了下身體,淋漓的汗水浸透了衣裙,裙擺間,一切變得若隱若現。

溫九深吸了口氣,聲音有些生硬:“紫言,王翎下山了。”他別過頭,不再看紫言。

“下山……做什麽?”

答案幾乎就在嘴邊,但是紫言不敢相信,溫九說出了她的不願面對:“找王家做救兵,為你翻案。”

王家家主名為王儉,修為高深,百年來深居簡出,低調內斂,王家是九州世家裏的一等門戶,這位家主醉心修行,由於百年來不近女色,一度被外界傳為斷袖,直到十幾年前,從一處秘境回來的王儉,懷裏抱了個女嬰,至於王夫人……九州只有她的傳說,即便是作為王儉獨女的王翎也沒有見過親生母親的樣子。

抓起一塊天石碎片,紫言狠狠對著心口插去。溫九眼疾手快,一縷靈力打掉了紫言手上的天石碎片,他上前一步,半蹲下來,抓住紫言的手,厲聲道:“寧可死也不想王家翻案還是寧可死也不肯見王家家主?”

紫言全身顫抖,兩行清淚淌下,溫九忽覺心口一陣收縮,心疼不已,他柔聲道:“放心,我會幫你。”

十幾年過去,舊事一早被淹沒在層層疊疊的新鮮趣聞裏,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,有心人醜抽絲剝繭,再大的秘辛總會重見天日。

溫九松開手,和紫言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,再次開口:“和我走吧。”

和我走吧……

這句話她說過很多次,第一次有人對她說,可是,再好聽的話,人不對,難免遜色三色。

紫言搖搖頭: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
肯定句,不是問句,溫九楞了下,點點頭:“嗯。”

“你查我?所以你肯定我和魔修沒有瓜葛。”紫言忽然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。

聽了她劍拔弩張的問話,溫九顯得很從容,不掩飾不解釋,他用一陣大笑回答紫言,臨走前,重新給紫言裝上了天石手銬。

“很憤怒?歡迎你活下去找我瀉火。”

然後,不容拒絕的塞了兩粒丹藥到紫言嘴裏,捏著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咽下去。

溫九輕蔑的看了眼喘著粗氣的紫言:“本座對你們那些過去沒興趣,最近從得了兩本新功法,需要和女人一起練,既然紫言仙子如此不識好歹,本座也不勉強,以後各走各的路。”

說完,溫九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天牢,紫言恨恨的看著他的背影,一時沒適應這人前後截然相反的樣子。

——

離開天衍洞的白璽沒有直接回去,而是跑去她的老鄰居高淺那裏報道,回來這麽久,一直沒有和高淺師姐聊聊天,談談人生,趁著閑去看一眼。

這一眼………看得白璽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房間裏的那人,披著紅色輕紗,雪肩半露,眉間一點朱砂,向下看,他還缺了一只胳膊。

“師妹,既然來了,不如進來坐坐。”

高淺依舊如同往日一樣,笑起來兩個大大的酒窩,不同的是,今天她的眼睛是紅色的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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